玄木記 第三季(七, 八, 九)

作者: 話本先笙

平逢山的百姓終於得到了幸福安寧,瑤真一行人又根據風潛繪製的地形圖,來到了距離平逢山幾百裡處的鹿吳山,此山無草無木,怪石嶙峋,而且多湖泊,可湖裡的水也呈灰色,湖邊也沒有任何水草蘆葦之類的綠色植被,整座山以及山的周圍一片蕭條荒涼之色。

最為可怕的是這裡的百姓,要說人有喜怒哀樂,可他們的臉上只有「怒哀」,無喜樂可言。

瑤真一行人來到鹿吳山,剛下了雲端,正好落在一灰湖旁。大家正要各行其事,風潛先走了,厚敦也正要騰雲,突然,湖中竄出百十來只的小怪物,身型像鬣狗,但比鬣狗小,腦袋像雕,四條腿。目露凶光,齜牙咧嘴的就向他們奔來!

這獸十分矯捷,就往人身上竄,身體未到,尖牙已到,若躲閃不及,真的會被叨上一口。可大家畢竟是玉京山的修行人,也不至於被傷到,也斬殺了幾十隻。

「這都是些個啥玩意兒?」玉鼎撲了撲身上的灰說道,一臉嫌棄。

「小瑤,你們崑崙山奇珍異物什麼都有,你見過這小怪物嗎?」慈航師姐問道。

瑤真搖了搖頭,說道:「崑崙山中甚少有這種兇狠狡詐之物……」

還未等瑤真說完,霎時,竟又從遠處黑壓壓奔來一片這種怪物。

「誒呀我的天哪!這目測得有五千!咋辦?」厚敦驚恐的說道。

瑤真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一隻青鳥,向天一放,天上很快就撥下五千天兵。

接著,就開始了一場難纏而又詭異的戰鬥。

要說難纏呢,可想而知,這小怪物兇狠矯捷,你用劍護住了腳,它咬你腿,護住了腿又咬你肚子,護住了肚子,咬你脖子。

總之,瑤真這一行人倒是可以護身,可這五千天兵就難說了,不超過一個時辰,五千天兵損失大半。

「瑤真!再撥兵啊!頂不住啦!」捷驍大喊道。

瑤真又向天放了一隻青鳥,天上又撥了五千天兵。

又不到一個時辰,雖說那怪物數量也有減少,可天兵傷亡數量更多,又損失大半。

「再撥兵啊!撥兵啊!……」大家又喊到。

瑤真又撥了五千,果不其然,不出一個時辰,又死傷過半。

大家也發現這仗的詭異之處了吧,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死傷如此過快啊,這小怪物也就五千左右只,這一萬五千天兵就算三個兵殺死一隻怪物,也是可以,不會出現這個局面啊?怎麼會接連傷亡?

瑤真覺得此事甚是蹊蹺,趕緊跳上雲端,以口哨為令,意思是:「大家趕緊撤!」

隨後,大家紛紛撤回雲端,一萬五千天兵,三個時辰,陣亡了一萬二三。

大家也十分不解,這獸雖說兇狠,但也不至於厲害成這個樣子,難道是天帝給我們撥的兵太慫?脆弱的不堪一擊?再難道是這獸的嘴有毒?咬一口必死無疑?

大家都有各種疑慮,探討的亂鬨鬨。瑤真說道:「這樣吧!大家還是先去各行其事,厚敦師兄,你好好打探下這獸的根底!我下去再探一翻。」

大家點頭去了,瑤真也下了雲端去探查。

瑤真看見這灰湖旁眾陣亡將士橫七豎八的在那裡躺著,心中十分難受,心想:此獸必除盡!不然怎麼對的起我死去的將士們?!

瑤真看有些陣亡將士的眼還未閉合,便俯下身,用手去撫平他們的雙眼。就在這時,瑤真突然看到更為驚訝的一幕:這將士渾身並無咬痕,而是死於胸口中了的那一刀!

瑤真驚愕的瞪大了眼睛,又趕緊去看其它陣亡將士的身體,天哪!簡直太蹊蹺了!很多將士身上並無咬痕,而是死於刀刃!而這刀刃的傷口竟和他們自己拿的兵器十分吻合?難道,他們是自己殺了自己?

一炷香到了,瑤真趕緊和大家會和,但風潛去勘查地形還沒有回來,瑤真也沒等他,直接問厚敦:「這獸底細可打探清楚?」

厚敦說:「嗨!別提了!家家都是一片吵罵聲!這鹿吳山的百姓真是暴躁!還好我一籌莫展之際,鹿吳山的山神出現,告訴了我那獸的底細。

那獸名叫蠱雕!最厲害之處還不在咬人,而是在這個『蠱』字上!只要是蠱雕咬過的人,都會癲狂暴躁,嗜殺同類,有時還會對自己爹娘和兄弟姐妹大打出手!」

瑤真想了想,好像一下子明白了,懊悔的狠狠的捶胸跺腳,說:「誒呀!我真是笨的要命!怎麼能那麼草率的接連撥兵呢!哎!」

川悠似乎明白了,說道:「我知道了,咱這一萬多兵是中了蠱!死於自相殘殺!」

瑤真在那裡皺著眉不說話,慈航和麻姑都勸她:「瑤兒呀,你這不也是才知道嘛,以後有經驗了就好了,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剷除了這獸!」

「師兄,那山神可告知了你如何剷除這獸?」瑤真迫切的問厚敦。

厚敦搖了搖頭,玉鼎說:「大家先別急,這蠱本是毒的一種,既是毒,又不是即刻斃命之毒,都是有解藥的。我們首先要知道這蠱雕施蠱的原理所在。」

川悠也點了點頭,說:「不錯,厚敦既然說這裡的百姓暴躁異常,也定是中蠱的緣故。我們不妨去探訪一下民情,看看能否有線索。」

瑤真也點了點頭,說:「好,就按照師兄說的辦,我們先去探訪各家各戶,看看百姓都是何症狀,再做打算!」

大家又紛紛從雲端下到地上,開始按家走訪。通過走訪發現,這裡的人雖然暴躁,但從不欺負弱小,對那些貧窮的,殘疾的都很友好。

瑤真走到一家,這家的男主人瞎了一隻眼睛,奇怪的是隔壁鄰居家的男主人也瞎了眼睛。瑤真就詢問這家的女主人,問她丈夫的眼睛怎麼瞎的。

女主人說:「我們當家的去年釣上來一條鯉魚仙,那鯉魚仙以答應他一個心願為由,讓我們當家的放了她。誰知,我們當家的放了她,並許了願,那鯉魚仙卻說『這份願,你的鄰居會得到雙份』。你說氣人不?我們家鄰居本來就比我們家過的好!憑啥子讓他們白得了雙份?!我們當家的一來氣,就改了願望,說讓自己瞎一隻眼!哈哈哈結果我們鄰居瞎了雙眼!哈哈哈哈……」

那老婦笑的前仰後合,但這笑聲讓瑤真不寒而慄,這南洲竟還有如此惡毒愚蠢之人?這心腸真是令人髮指……

一炷香之後,大家都回到了原處。經大家總結髮現,這裡百姓的通病就是:對比自己過的好的人恨之入骨。

瑤真說:「曾聽師父講心道時說過,此種心態名曰『妒忌』。妒忌之心乃十惡之首,此心可摧毀一切良知!悍妒者何等壞事都是做的出來的。」

捷驍說:「你心道課聽的勤,此噁心可有破解之法?」

瑤真說:「我雖未聽到師父講過有何破解之法,但師父說過悍妒者都有一個障礙,就是:『自謂不公』。我悟到那『自謂不公』就是內心得不到平衡,總覺得那過的比自己好的,是占有了自己的,不知天道公正,人各有命,嫉恨心起,久之便恨之入骨。

但話說回來,雖說此種人惡毒至極,但這鹿吳山的百姓並不是先天本性就悍妒,只是中了毒。在我看來,此毒最厲害之處就是能讓人心志失衡,肉身失衡便有疾,心志失衡便生惡,失衡便是『不平衡』之心,『不平衡』不就是『自謂不公』嗎?只要將百姓的這失衡之症調理平衡,不就是解了毒嗎?」

大家覺得有些道理,可不過到底怎麼調理平衡呢……

這個時候捷驍突然想起來風潛還沒回來,便說:「風潛這都三天了,還沒回來,咱們都把他忘了!不會出什麼事吧?」

話音剛落,只覺清風一陣,一個聲音說道:「吾歸也!」

大家一看是風潛,便問他為何去了這麼久?風潛撫了撫自己耳邊的一縷長發,無奈的說道:「本想畫完八百裡就回,可就在我落到那八百裡外的亶爰山上時,正要著筆,被一隻像野貓的獸咬住了腳,我一腳把它踢開,結果又上來百八十隻,這獸越來越多,我被它們團團圍住,苦耗了好久啊!幸而有當地山神相救,才得而脫險。」

瑤真問道:「哎,和我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,你可知那是何種怪物?」

風潛說:「當地百姓說這獸名曰『類』,雌雄同體,被它咬傷不打緊,只是皮外傷,而且吃了這獸的肉還可治那心智失衡之症。」

大家一聽大喜呀,原來這天地早就造好了解藥!瑤真高興的拍了一下風潛的肩膀說:「風潛啊,你這三天困的值啊!」

風潛一臉不解,說道:「哎?你這小妮子!我被困三天三夜你都沒想起來找找我?還說我這三天困的值?」

大家開始和風潛詳細解釋這三天發生的事情,瑤真便對玉鼎說:「師兄,要靠你打造一法器了,可否能打造一種移山移物之器?」

玉鼎瞪大了眼睛,說道:「你還想移山?我知道你何意,給你做個移物的不就成了嗎?」

瑤真笑著點了點頭,說:「好,好,謝謝師兄了。」

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,大家一齊去了那亶爰山頂,瑤真問:「玉鼎師兄何在?」

只見玉鼎背著個大麻袋姍姍來遲,喊到:「來了來了!別催啦!這破麻袋我縫了一宿呢!」

瑤真對玉鼎點了點頭,玉鼎拿起麻袋,對著地上喊道:「神獸類何在?快快來我袋中!」

只見一隻只的類被收入玉鼎的大麻袋中,差不多收了上萬隻,玉鼎把袋子口一紮緊,說:「快走!我這玄麻堅持不了半刻鐘,就會失去效力,那時這些類定會破袋而出,大家快走!」

很快,大家回到鹿吳山,玉鼎將這麻袋口一開,上萬隻類被撒放到鹿吳山。

從各自屬性來講,類正好是蠱雕的天敵,緊接著,只聽得那蠱雕的一聲聲的哀叫,上萬隻類正好咬死了上萬隻的蠱雕。

之後,瑤真等人又將類的肉分食給了鹿吳山的百姓們,治好了他們多年的妒忌之症,從此鹿吳山的百姓一團和氣,再也不互相妒忌殘害了,那對瞎眼鄰居也和好了,大家幸福的過起了日子,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也不再是「怒哀」的神情了,更多了許多的「喜樂」之態。

所以,後來《山海經·南山經》中記載:「有獸焉,其狀如狸而有毛,其名曰類,食者不妒。」

鹿吳山之後,瑤真一行人又分別到了長右山、浮玉山、仆勾山、咸陰山、諸呲河、勺河、令丘湖、毛方泡等多地,分別剿滅草上飛(一種毒蛇)、閭稚(一種兇狠的野雞)、猛鷙、火樅鳥、鰒魚、反鼻蟲、患螺、齜鼠、繳鷹等成千上萬的魔獸惡禽。

魔王赤尤終於按耐不住了,他曾經用了數年,精心培養自己的魔子魔孫,然後又用了數年,將自己的魔子魔孫暗地裡撒放到南瞻部洲,現已經被瑤真等人消滅了大部分,多年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?魔王赤尤豈能忍?

一日,通天教主正在休息,他一小徒來報:「門外一紅衣仙君前來求見。」

通天教主睜開眼,笑了一聲,說道:「我就知道他會來。」想了想說:「讓他進來!」

只見那紅衣仙君進了洞,向通天邪魅一笑,說道:「教主,好久不見,近來可好?」

通天一笑,吩咐小徒:「你們下去,閉洞門!」
小徒們答道:「是!」

洞門已閉,洞中只有那紅衣仙君和通天教主兩人。

通天說:「人都走啦,你這個樣子我都不大習慣,快變回來吧!」

只見那紅衣仙君搖身一變,頭上長出了兩隻角,渾身的紅衣也變成了火焰,腳踝處還戴著骷髏腳環,脖子上戴著窮奇的頭骨項鍊,面目猙獰兇狠,他就是魔王赤尤。

通天要赤尤坐下來喝茶,赤尤說:「我無心喝這黃湯子!我那南洲的魔子魔孫,就快讓那瑤真殺巴乾淨了!本想那小女娃兒能有多大本事?!就放鬆了警惕,她竟從平逢山一路攻到毛方泡,南洲地界已躍過三分之二!」

通天說:「不是她厲害,是你放在南洲的獸本就不行,數年來也沒將那南洲真箇怎麼樣,殺了就殺了吧。要是都放那紅貙你再試試,南瞻部洲就早成了你魔族的地界了。」

赤尤說:「那紅貙能有幾隻?整個魔族也沒有幾隻!哎!」
通天說:「我有一計。」

赤尤說:「我就知道你有辦法!快說!」

通天說:「聽聞,那瑤真本是崑崙山上人,你把你南洲剩下的那三分之一魔子魔孫,全趕到崑崙山上去!讓它們禍亂崑崙山,搗了瑤真的老家,為你那魔子魔孫報仇雪恨。我再向天帝請命,讓我的弟子去崑崙山征戰,到時候定將你那魔子魔孫一個不差的帶回來。」

赤尤先是哈哈大笑,說道:「好!」隨後又與通天對視了一眼,凶光之外更露出一絲狡黠,說道:「可不知你如此幫我,你想要什麼?」

通天也冷笑一聲說道:「呵呵,你我相識一場,這點小事,何足掛齒?你再多給我幾頭,紅貙,就行了。」

赤尤道:「呵呵,老兄剛剛為我獻上的計策周全巧妙,更像是思慮良久謀劃的?當真只是為了幾頭紅貙?」

通天低頭一笑,又轉而氣憤的說:「不瞞你!我是氣那天帝不公!」通天說著竟站了起來,用手指著老天,頂著一張憤憤不平的臉繼續說:「我的弟子也都不是等閒之輩!憑甚叫師兄的小徒前去平南?!….」

赤尤用右眼斜看著通天在那裡發怒,心想:怪不得說要向天帝請命去崑崙山平亂,你原來是心裡不平,想讓你的弟子也立戰功。這老東西剛剛說的能把我魔子魔孫一個不差的帶回來,並不可信,我得有挾制他的法子才行。

赤尤馬上也露出一副氣憤的樣子,說道:「哼!這天帝也太不公平!把這功勞都給了那原始天尊,不把老兄你放在眼裡!待我屠了那崑崙山,再踏平那玉京山,定給老兄你平息此忿!」

通天教主一聽,擺了擺手哈哈大笑說道:「那倒不用,那倒不用…」

赤尤眼珠一轉,又說道:「老兄今日為我出謀劃策,解我心憂,老弟我真是太高興了!趕緊叫小的上這紫雲山的好酒瓊漿,我要與老兄暢飲一番!」

說罷,赤尤便又幻成紅衣仙君的模樣,通天拍了拍手,洞門打開,進來幾位仙童,問道:「教主有何吩咐?」

通天說:「前廳擺宴,去取那地窖裡的『不醉不休』來,我要與仙君暢飲。」

就在那仙童答話期間,趁通天不注意,赤尤從手心中向洞外彈出一個蚊子,此蚊能幻化成任意模樣,此幻化之術也可障住仙人的眼。

宴席間,赤尤就說高興,不住的喝酒,這「不醉不休」乃是仙家瓊漿,一般的魔要是喝了肯定現出原形,因魔王道行較深,一兩壇沒問題,但喝多了也會現原形的。

赤尤已經喝了五六罈子了,通天有些擔憂的說道:「老弟莫要貪酒,你在我這顯出原形來叫別人看見,知我與你有來往,怎麼好?」

赤尤故意說:「沒事,沒事,再喝七八十壇也不多,老兄莫要這麼說,你這麼說,就是趕老弟走!」

通天道:「哎!哪裡話來?不是,不是…」

赤尤還堅持喝,不一會兒一小徒來報:
「師父!師伯元始天尊派一小童前來送仙棗,說是玉京山的碧痕棗樹結果了,給您嘗嘗鮮。」

通天說:「好,再給他些咱們的靈黃杏子,讓他帶回。」
那小徒說道:「是!」

小徒出去之後,赤尤便說:「不早了,還有一大堆事呢!老弟先回去啦!」
通天說:「好,你且回吧,此事就按計劃行事。」
赤尤說道:「好!告辭!」

赤尤走後,通天心情不錯,正準備小憩一會兒,突然一小徒前來稟報:
「師父!不好啦!那紅衣仙君是赤尤魔王變的!可能…是喝多了酒,正好在山下現了原形!」

通天一驚,趕緊問道:「都誰看見了?」
小徒答道:「咱們山下的幾個小童,還有剛剛下山送棗的那小童。」

通天又問:「那送棗小童呢?」
小徒答道:「被魔王抓走了!師父,這事是不是得趕緊告訴師伯?」

通天教主順了口氣,嚴厲的說道:「不用!你們也不准將此事說出去!聽見了嗎!」

隨後,茶桌上便出現一張字條:「兄長無需擔心,此童在我處,弟定將好生招待。介時,還望兄長護我魔子魔孫周全。」

通天一看,心想:這童是師兄的人,赤尤並沒有殺這小童的意思,那就是以此為要挾,讓我履行承諾了。師兄可真是!什麼時候來送棗不行,偏偏此時來!

其實,並沒有什麼送棗小童,是赤尤那隻蚊子變化的,只為要挾通天,因仙家與魔族向來勢不兩立,通天與赤尤來往乃是仙界大忌,若通天計劃生變,赤尤便可以此為要挾。

且說,瑤真那邊還戰的熱火朝天,絲毫不知已有小人要算計她了。

那日,瑤真正在追趕一條玄蛇,此蛇通體黝黑,不僅食人,還願意將人帶回洞中戲虐,戲虐夠了再吃掉。

瑤真正在奮力追趕,唰的一下子那玄蛇就不見了蹤影,瑤真心想:此處叢林茂密,它定是鑽到了某個洞中。

瑤真正在低頭尋找,忽發現某一處草叢爍爍閃著光,瑤真定睛一看,竟是兩片金色的羽毛,瑤真拿起這兩片羽毛,仔細瞧了瞧,斷定應是凰鳥尾部的羽毛,奇怪的是,近處並無梧桐,也無醴泉,怎會有兩片凰鳥的羽毛?

瑤真想著想著,突然覺得此處草叢有些異樣,這草叢周圍的草色與旁邊的不一樣,過於翠綠,像是幻化而來。

瑤真伸出右手掌,用祛幻術一掃,這片詭異的翠色瞬間消失,突現一大洞!

瑤真猜測,此洞應就是那玄蛇的老巢。瑤真潛入洞中,發現洞中漆黑陰冷,透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,瑤真左手一托,點起了一支火把。

並沒有在洞中看到玄蛇,這洞也與普通的山洞沒什麼兩樣,只不過地上又多了幾片金色的羽毛,瑤真往縱深處走去……

瑤真總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,所以一直很警惕,漸漸的她也發現了幾具人的骸骨,幾具動物的屍骸,越往洞的深處走去,骸骨越多。

瑤真總覺前方有動靜,快步走了幾步,一看,是洞壁綁了兩個人,一男一女,男的著白衣,女的著金衣,看起來還活著。

瑤真即刻上前,吹了口氣替他們鬆綁。那白衣男子倒無大礙,只那金衣女子好像傷的不輕。鬆綁之後,那女子站不穩要栽倒,幸被那男子一把抱起。

瑤真問:「你們是何人,被誰綁進洞中的?」

那男子抱著那女子,說道:「我們是丹羽山人,被一黑蛇抓進洞中,多謝恩人搭救!」

男子剛說完,那女子「哇」的吐了口鮮血!看起來就要命不久矣。那男子趕緊跪地求瑤真救她!

瑤真說:「你且把她放下來,她傷的不輕,讓我為她療傷。」

瑤真盤腿打坐,從懷中取出一顆玉京山靈藥,放在手心,兩手合掌,要用自己的真力催化出其藥性。

瑤真剛要施力,突然,只有點點火光的洞中瞬間綠的晃眼!

那男子大呼:「頭上有蛇!」

那玄蛇在洞上方觀察瑤真好久了,就在等待時機,瑤真為那女子化藥剛分神,那玄蛇便睜開了眼,放出綠光,張開血噴大口,打算活吞了瑤真。

瑤真聽到男子的提醒,打坐著的身形絲毫未動,只見她左手托著藥丸,右手呈劍指向後一指,只聽「啪」的一聲,打掉了那玄蛇的幾顆毒牙,那蛇便收了首,露出尾來,向瑤真甩來!

瑤真將計就計,便讓它用尾巴捆了去,那玄蛇以為得了手,把瑤真一圈又一圈盤了起來。

那蛇剛要發力準備勒死瑤真,在這當口上,瑤真用丹田力一發,只聽一聲劇烈的爆炸聲!那玄蛇的蛇身便碎成了百十來節,嘣的洞中哪裡都是,瑤真依然打著坐,巋然不動。

玄蛇死了之後,瑤真便帶著這二人飛出了洞外。

瑤真繼續用真力催化那顆丹藥,直至那藥熠熠生輝,瑤真便給那金衣女子服下了。

那女子吃了這丹藥,不一會兒便甦醒過來,像沒事人一樣了。

這二人剛要拜謝瑤真的救命之恩,瑤真突覺胸口一陣悶痛,一口鮮血嘔了出來!
那男子趕緊說:「仙人!仙人你怎麼了?你沒事吧!」

瑤真擺了擺手,說道:「無事,無事,這丹藥是救急用的,雖說藥到病除,但用藥者要承擔服藥者的一部分痛苦。」

那女子露出十分愧疚的神情,瑤真見此,笑著說道:「不妨事,不妨事,我常年在南洲帶兵打仗,一口小血算的了什麼!」

這二人一聽「常年在南洲帶兵打仗」,又見面前的這位女仙,閃銀披掛,長發高束,俊眼橫眉,笑起來嘴角還有一顆虎牙,二人似乎明白了什麼,紛紛下跪,瑤真一驚,剛要扶起他們,那男子便吟出了一首詩:

「笑顏桃花燦,
藹面帶英姿。
不怒自威顏,
正氣邪膽顫!

這位仙人,可是為我南瞻部洲斬妖除魔的平南大元帥——瑤真上神?」

瑤真點了點頭說:「是我。」隨後又要扶起二人。可那二人不起,非要追隨瑤真左右。

瑤真勸他二人,說道:「帶兵打仗不僅辛苦,更是危險重重,就算你們不怕,你們家中的父母也不會應允的。」

只聽那女子說道:「上神不知,我們二人乃是這丹羽山的鳳凰鳥,天生地長,從出生到現在也不知誰是我們的父母。」

瑤真突然明白原來那玄蛇洞口的金羽毛便是她們所掉,又一想:鳳凰乃是仁禽,不僅一身傲骨,非梧桐不棲,非醴泉不飲,而且是個死心眼子,一條道跑到黑不回頭。現肯放下高傲姿態,跪下來求我,定是心意已決。

於是,瑤真便微笑著點了點頭,說道:「好!」

那二人非常欣喜,擁抱在一起。瑤真還從未見過異性親昵的舉動,只是聽說書的偶爾提過,今猛然見到,不禁臉頰通紅,扭過身去。

瑤真想打破尷尬,便問:「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啊?我們也好有個稱呼。」

那男子起身說:「我叫雪鳳。」
那女子起身說:「我叫萌凰。」

瑤真一聽「萌」這個字,頓感似曾相識,猛一回頭,正對著萌凰那張清麗的臉龐,感覺這就是一張故人的臉。

此時,萌凰突然說:「上神,我見你第一面,便覺得似曾相識,雖說我們鳳凰沒有兄弟姐妹,但你給我的感覺就像姐姐一樣!」

瑤真笑了,心想:看來真是緣分。

瑤真說:「你們二人,還是要好好修習神通法術才行,最起碼要先有自己的法器。這樣,你們帶著我的書信一封,到崑崙山顛羌國中的冷月潑華境,找一隻青鸞鳥,把這書信交給她,讓她給你們找幾件像樣的法器。」

他們二人連連說好,瑤真左手一托,便是書信一封。

雪鳳萌凰剛要起身,瑤真又說:「要萬一尋青鸞不到,便到羌國的更替峰上找一位給金烏洗澡的神女,叫曦和,把書信給她亦可!」

雪鳳萌凰向瑤真點了點頭,轉身便化作一隻通體雪白和一隻渾身鎏金的鳳凰,向西飛去……

瑤真也回去和大家匯合了,大家也都到了,此處的邪魔也已斬殺殆盡了。

瑤真問風潛:「風潛師兄,前邊是何峰?」
風潛道:「前邊是丹羽峰。」

瑤真說:「好,我們繼續前行。」
瑤真一行人來到了丹羽峰,只見此處風景秀麗,空氣清透,仙氣卓然。

風潛見此美景,不禁吟道:
「草色接天碧,
水若鏡台清。
梧桐隨風逸,
鳳舞入畫傾。」

川悠也說:「在南洲打仗這數年,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的景色了!」

瑤真說:「此處應是南洲鳳凰的棲息之地。鳳凰不僅是仁禽,也是祥鳥。多年來,我們南征北戰,如今兜兜轉轉來到此處,或許並不偶然。莫不是,這場南洲除魔大戰就要結束了?」

大家有的被美景陶醉,沒聽清瑤真說了什麼,有的點點頭,露出欣喜的神情。
捷驍說:「大家不要放鬆警惕,雖說丹羽山可能真的沒什麼妖魔,但南洲還有一小部分的山川我們沒有走完,怎麼會就此結束呢?」

瑤真說:「是的,捷驍師兄說的對,大家還是先各行其事吧!」

之後,大家便去自行其事。瑤真還是和風潛探測地形,可他們飛出了數千裡,發現並無一點妖魔蹤跡。

厚敦去探訪民情,很多百姓都家家設宴慶祝,說是前幾天,妖魔鬼怪都莫名其妙的不見了,大家都在說,是天帝派來的那些平南神將這幾年所向披靡,把剩下的邪魔都給嚇跑了。

大家之前每次行事之後匯合,臉上無不是凝重、緊張、嚴肅,因為每一場正邪大戰,都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。如今這次匯合,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,不僅是大家,連瑤真也覺得是邪魔氣數已盡,落荒而逃了,南瞻部洲終於能太平了,大家也終於可以回玉京山復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