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吃罷午飯,秋笙來到影像器材大市場,這是北方地區,最大的批發集市。
把大柳囑咐的價格詢問一遍,再把自己要找的廣角鏡比較一番。轉轉悠悠的來到四樓。突然想起,前面就是那位曾經買貨時幫助過自己,而又曾經嚴重的「頂撞」過自己的中年男子攤位。這次秋笙感到正念很足,於是,決定再次和他聊幾句。看來,一次讓他明白,還未必能行,這樣慢慢給他「剝皮」,終究會救了他吧。
原來是這樣,那次秋笙買件器材,這位男子非常熱心的幫助自己,自己家沒貨,在別人家調貨,而且,把價格壓到了最低。那次,秋笙付錢的時候,把四張百元鈔票,都寫了「天滅中共」的字樣。售貨那家店員當時沒說什麼,可能事後和這位男子說了。秋笙再次來到他這裡的時候,他們很自然的提到法輪功。看來這位男子知道秋笙是煉法輪功的了。他說他使用無界瀏覽看海外網站,但是,他對大法十分不解。而且,幾乎不容空的指責秋笙,對邪黨維護的體貼周到。當時秋笙狀態正處在非常糟糕的時候,大腦麻木的昏昏沉沉,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「頂撞」,搞的不知從何說起。最後他說,你應該冷靜考慮一下,從正面看待法輪功。哎呀,這些本來是大法弟子講真相中說給常人的,今天他反過來說給自己。他意思是說,信什麼神啊,都是精神寄托,別癡迷的把自己生活事業都耽誤了。我不去舉報你,你們也得好自為之。
那次,秋笙是「只有招架之功,沒有還手之力」。被他干擾了一天多,思想才靜下來。
這次不同了,秋笙明顯的感到,正念的場覆蓋面很大,周圍的一切,都在自己的制約之中。於是,要繼續找他聊兩句。而且不準備多說。走到附近,看到他的背影,秋笙就發出強大正念,滅盡干擾他的邪惡。
「咳,來啦。」
「來了。」
「挺好唄,最近。還繼續嗎?」
他自然是指秋笙還繼續煉法輪功與否。
「當然煉啊。」
「你們這些人啊,圖啥啊。工作事業都不要了。」
「沒有哇,我們都有工作和事業的。」
「你們,你們愛國嗎?」
「愛國,當然愛國。但是我們不愛那個黨。其黨不是中華民族。」
他不停頓的忙著活計,沒有馬上搭話。看來是噎了一下,一個錯誤概念被糾正了。
「你們這些人哪,我瞧不起你們。」他這樣說,秋笙根本沒往心裡去。只是笑吟吟的站著。於是,他接著說。
「你們能整倒XX黨?笑話。」輕蔑的口氣。
「哎呀,不是有這個名言嗎?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大家都不聽它的時候,它就啥也不是了。」
他聽了之後,又是一段沉默。
「我最煩惡你們的,就是往錢幣上寫字。這是不文明的。你知道錢幣象徵什麼嗎?」
「沒辦法,我們都是納稅人,整個宣傳機器被它們壟斷,我們用這個辦法說句話,未嘗不可啊。而且,我們是救人。」秋笙這樣說,其實已經猜到,他對大法弟子的舉動,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多,對講真相救人,他早有耳聞。秋笙猜測,他或許是特務,或許是大法弟子家屬。現在不好判斷。
「你們也是納稅人?」他看著秋笙的臉,反問道。他以為只有像他們這些業主,才是納稅人。
「當然是啊,所有公民都是。我們也創造社會財富。」
他又是沒有話說。
「你們受迫害,採取正當辦法處理啊,找警察去。我有冤屈,就找警察。」
「警察?那是他們的工具。是鎮壓大法弟子的工具。」
他忙著自己的活,秋笙站在一旁和他嘮嗑。估摸差不多了,秋笙和他道聲再見。這些,先讓他消化幾天再說。看來這次,一些話是打動他了。不過,憑上次的經驗,一時讓他看到邪黨的真實面目,也許不能急於求成。秋笙打算,今後有機會,和他找地方單獨好好談談。因為這樣的場合,周圍攤主都在轉悠,他們聽的一清二楚。畢竟不是十分方便。雖然也多少讓他們瞭解了真相。
出了這裡,秋笙來到大市場對面的大快餐店。
午飯時間早過去了,吃飯的人不多。三三兩兩的坐著一些,或是拿著一瓶飲料,或是叼著煙。抑或閒散的神情,抑或凝眉盤算。也有嘮嗑的,也有吃飯的。
搜集鏡頭還沒有最後完成,是因為章於的最終策劃沒有最後敲定,他出差了,說回來再和秋笙仔細的探討一番。所以,秋笙手頭這個活兒,又是拖延一陣。一般情況下,秋笙不是一邊趕著這個,一邊再去攬新活兒。那樣太麻煩,而且容易把兩邊客戶都得罪了。因為不能專心干一個,分心的情況下,製片質量和策劃深度,都不容易到位。時間久了,業內知名度也就下去了,沒有像樣高品質產品,今後的客源勢必枯萎。
在大快餐店,秋笙買杯豆漿坐下,慢慢的喝著,準備拿出電子書學法。前面隔著一排座位,一個老者略有禿頂,大包小包放在旁邊座位上,大衣脫下,吃著一大碗麻辣面。漸漸的,前額冒汗了,他吃的更起勁兒了。不一會兒工夫,吃完了的他,一邊擦著鬢角的汗,一邊和鄰座的搭話問路。服務員把眼前的大碗端走,打掃餐桌,他也幾乎視而不見。
他打聽電視台在哪裡,鄰座的年輕人說不知道。老人掃視周圍的時候,和秋笙目光相遇,秋笙友好的示意他過來。他拿著兜子和外套過來了。
秋笙說,原來電視台在中華路,現在是不是搬走了,不知道。看著好奇,秋笙順便問他,到電視台幹什麼啊?看這身手,老頭不是本地人。老頭說,他是外地人,來此告狀,告貪官,要在法律欄目裡爆光貪官。
「官官相護,你不懂嗎?遍地是貪官啊,這希望太渺茫了。」
「我啥不懂啊,我知道,我就是試試。」
老頭說話透著一股強勁。一般打官司告狀的人,都是這個狀態,一種撞了南牆頭也不回的氣勢。一種必勝的咬死理的心態。
秋笙和老頭慢慢攀談。說起貪官,秋笙給他講,說前不久,自己的一個辦企業的弟弟來電話,向自己老婆徵求意見。事情是這樣,另一個弟弟在社會上晃蕩,不怎麼的和一個省城科委官員熟悉了,於是有了這麼一宗「買賣」。把弟弟辦的這個企業更名,更名後寫成是科委官員的所屬,而實質呢,還是換湯不換藥,只是表面敷衍一下,這樣科委的一百萬項目資金,大家按照不同比例,均勻的瓜分。開場子的弟弟問這樣把握不的。老婆說不保險,更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。
過兩天又來電話說,不更名了。直接寫一份科學報告,這筆錢就可以分掉了。只是多了一個分贓的,是科學院一個人,負責寫報告,自然得給人家幾萬。
於是,又一筆百姓的稅收,就泡影般消失了。大街上,可能又多了兩輛家庭轎車什麼的。
老頭聽到此,出乎意外的是,並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。反而補充的說,「這叫洗錢。」
這是不是洗錢,秋笙也叫不准。因為洗錢的具體概念,自己並不清楚。
通過這個例子,秋笙只想舉證無官不貪的事實,和邪黨腐敗的無可救要。想給老頭來一針清醒劑,一旦狀告不成,別受什麼打擊。老頭說,沒事的,自己早有準備。反正冬季閒著,狀告一下試試。老頭是農村人。
老頭對XX黨深惡痛絕。說這個黨遠不如當年的蔣介石,比國民黨黑出一百倍。不過老頭對邪黨的強大感到無可奈何。秋笙說,是天滅邪黨。老頭豁然開朗的說,「是,就得天滅它,不然沒辦法。」
秋笙和他說退黨問題。他說自己什麼也不是,團都沒入。老頭是鄉幹部,抓法輪功。他說他們那裡法輪功很多。
「那你怎麼抓他們啊」?
「不管,不問。我一問不就是迫害嗎?我不問就是支持他們啦。」
老頭打聽附近的小旅店,秋笙說不清楚,不過大街上很多這東西,隨便就可以找到。老頭話題一轉,說不住旅店,找澡堂子,既洗澡了,還能住宿,價錢還便宜。
老頭說話還很實在。嘮了一會兒,老頭側頭仔細看看旁邊坐的一個吃飯的青年人的臉,於是說。「不行,我得走了,那是我們跟前的人。」於是,拿起東西走開了。老頭是怕家鄉人認出自己。其實,可以猜測,老頭是使了個金蟬脫殼的計策。這些農民,就是怪,要走就大大方方的走唄,也沒人攔你,幹嘛非得找個荒誕的引子呢。
不一會兒,秋笙去洗手間,在很遠的地方,看到老頭正在那裡吃什麼小吃之類的。
這個老頭,真著笑。
六
「這個溫家寶的直補,現在我才明白。當初不理解,覺得這個總理太婆婆媽媽。」老婆忙裡忙外的,一邊闡述觀點。
那天晚上下班,和老婆談起了下午遇見老頭的一幕。於是,引出對貪官的一番議論。
「什麼是直補?」
「就是給農民的補助,每畝十元是幾元哪,直接交給農民。發到農民手裡。你說這點錢,也就是幾天的酒錢,或者是幾圈麻將就完事。農民很窮,但也不在乎這點兒啊,能解決啥問題?當時我們就議論,把這些錢集中起來,搞點什麼項目,解決個實事,不是挺好嘛。幾年下來,可能幹成了不少事。現在我知道了。溫家寶最瞭解貪官了,寧可讓農民喝上幾頓酒,也不讓貪官敗活了。溫家寶這招兒挺高。經過中間環節,那就是個完。一點也剩不下。農民得了一塊,也是得了;喝了一頓酒,也是喝了。比給貪官撈取強。」
是的,當今貪官都瘋狂了一般撈錢。
就是那個辦場子的弟弟,當時給老婆掛電話的時候就說,「聽說邪黨邪,也不能邪到這份上啊,搞項目總得象徵一下呀,你貪污掉一半,哪怕貪污百分之七十,那還有百分之三十呢,也能把推土機開來,鏟幾鍬土,做個樣子,留下一點痕跡呀。也沒有空中飛錢的,一點影沒有,路上就瓜分了。徹底分掉了。」
是的,這個覺得見過江湖世面的業主,放開想像,也沒能想到邪黨邪到了這個份上。瓜分,就如同列強瓜分領土一般,沒有顧及,沒有理由,沒有遮攔,就是赤裸裸的瓜分。
分錢才是硬道理。
那天,試劑商店的經理來串門,嘮起腐敗,也是氣恨的不行。說當今的博士、碩士,搞科研怎麼搞?項目款下來,然後到處搞發票,買試劑多開,開它個百分之一千、一千五、二千。發票奏足了數,然後在網上找數據,找材料,科研報告在多媒體的加工下,有前言,有結語,有展望,有圖形,等等一系列門面的東西。於是,和發票一起交上,大功告成。因為她們商店開發票中,知道這些細節,而且,院校中有親友也親身實踐著這些過程。不然的話,也還像那個業主一樣,怎麼也想像不到,這個社會敗壞到了這個地步。知識腐敗,毫不亞於官場腐敗,只是能夠揮霍的錢,基數太小,但是下狠手的力度,卻不分伯仲。
大家就罵,罵這個邪黨完了,整個社會都完蛋了,徹底被邪黨敗活掉了。
「這個邪黨,整的正事不能正辦,什麼政府採購,這個監督,那個審查,花一點正當渠道的錢,都費勁。邪事辦起來,比正事都堂堂正正。最後大家都是各顯神通的撈錢,結果幹正事的工作效率還耽誤了,想堵漏洞,結果漏洞更大了。大家都是一本正經的,心照不宣的在糊弄工作。這個邪黨,是徹底完蛋了。」老婆繼續發洩對邪黨的憤恨。
老婆當初看網上報道,說大學的女生處女率,低到了百分之二十左右。開始是懷疑,後來在工作中,在生活中,和剛剛畢業的學生打聽,她們毫不隱諱說,這是實事。能夠四年下來從一而終的,就是很貞潔的了。現在孩子搞對象,開牌就打,搭手就練,出手就動真格的。沒什麼花前月下,幽靜小路,感情的醞釀這些序幕,也沒有羞澀甜蜜的婆婆媽媽。而且,那天老婆在女人商店,被親眼所見的一幕,驚的瞠目結舌。三五個女學生在挑選避孕套,而且是男士用的避孕套,她們的落落大方,她們的挑三揀四的豐富經驗,簡直把老婆鎮住了。都是十七八九、二十來歲的模樣,嫩嫩的臉蛋,沒有長成的體形,童稚的眸子啊。這是怎麼了?這個社會怎麼了?
出乎意料,什麼都是出乎意料。
「這世界變化快,不是我不明白。」這是老掉牙的一首歌詞。今天卻都兌現著。
聽著□人啊。
那天下午和老頭談論邪黨的垮臺。老頭也不是沒有顧慮,說邪黨太強大。我說沒啥難的,邪黨要倒了,誰去真心保它,誰肯為其捨命?你能嗎?你不能,誰能?誰也不能。那不就是看著倒掉嗎。老頭似有所悟的沉默著。於是我說,當年蘇聯擁有一半的核彈頭,強大的沒人拿它有辦法,但是,說倒台的時候,就是一夜之間。別忘了,是天滅中共,神在滅它。
聽到這裡,老頭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。連說,「神滅它,就得神滅它。」
也難怪,貴州平塘的那個藏字石,活生生的,清清楚楚的寫著:中國共產黨亡。院士鑒定了,教授鑒定了,大小的所謂當官的也都見識了,不是人工所為,而是有亙古的歷史了,板上訂釘的實事。對此,沒人能夠言語什麼。
這個集暴力、謾罵、謊言於大成的流氓黨,怎麼就蔫到了這個份上呢?只是面對的一塊石頭。
中華民族在海外,已經眼看就成立過渡政府了。
對此,這個邪黨又是裝聾作啞。那不是現成的罵詞嗎?「一小撮,跳梁輩,蚍蜉撼樹。」等等這些,當年都是信手拈來的黨罵,今天不趕緊用上?怎麼就徹底的裝聾作啞了呢?
莫非邪黨也厲行了《弟子規》等古訓,大度文雅了嗎?不可能。是邪黨的邪勁沒了,元氣沒了,連叫罵的底氣都不足了。
「撈錢啵,能撈一天算一天,多撈一分是一分。」
都是這個心態。
早晨上班前,老婆催促把電腦打開,她要抄《弟子規》,放在孩子的寫字檯上。
今天放上的規是:「兄道友, 弟道恭; 兄弟睦, 孝在中。財物輕, 怨何生; 言語忍, 忿自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