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東土行》:一個孩子

一天,孫大聖從東土上空經過,忽然看到地上有兩人身冒金光。大聖知道這兩人必是轉輪聖王座下弟子,於是悄悄隱去身形,跟隨在他們身後。

這兩個大法弟子並不說話,只是默默地一邊走,一邊沿途貼著真相不干膠。

過了一會,其中一個大法弟子問:「你的不干膠貼得怎麼樣了?我的已經全貼完了。」

另一個大法弟子答道:「我的也已經全貼完了。」

剛才那個說:「既然這樣,那咱們走吧。」

兩個大法弟子收拾了一下,結伴向一條小路走去。孫大聖悄悄跟在兩人後面。兩個大法弟子七彎八拐,走進了一個小胡同。他們走到一戶人家前,輕輕把門推開。大聖跟著兩個大法弟子進了那戶人家。兩個大法弟子剛走進屋,一個小孩就聞聲跑了過來。孩子奶聲奶氣地撲到其中一個大法弟子懷裡撒嬌:「張姨姨,囡囡好想你!」張姨摟住孩子,笑著問:「囡囡好乖,有沒有聽奶奶的話?」 孩子乖乖地點點頭,說:「張姨姨,囡囡想媽媽!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?」張姨抱住孩子,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,她強笑道:「囡囡乖啊,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,媽媽回來時會給囡囡帶很多好吃的……」孩子聽完張姨的話,小嘴一撇說:「囡囡不要吃的,囡囡想媽媽!媽媽……媽媽……」孩子想起媽媽,越發哭得不可收拾。張姨見孩子大哭,連忙抱起孩子哄道:「囡囡乖,不哭!姨姨給你買好吃的去。」張姨一邊哄著孩子,一邊對站在旁邊抹眼淚的另一大法弟子說:「小劉,我先帶孩子出去,一會兒回來。你先去陪陪丁大媽……」小劉理解地點點頭,說:「快去吧……」

過了一會,張姨抱著孩子回來,孩子手裡拿著晶瑩的冰糖葫蘆,開心地啃著,看得出來孩子有一陣沒這樣高興過了。張姨與小劉挽起袖子又是洗衣,又是做飯。直到屋裡的一老一小都睡著了,他們才悄悄地關門離開。張姨和小劉走在小路上,她們一邊走一邊說著悄悄話。

孫大聖仍然悄悄跟隨在她們身後。

張姨垂淚道:「孩子真可憐呀,那麼小……」小劉鼻子一酸,也跟著掉下眼淚來:「可不是嘛,丁大媽還不知道小君已經不在了」,小劉說到這裡,哽咽了片刻,才說:「張姐,你知道嗎?今天大媽還高興地拉著我說『小君今天不在家,不知道你們來了,不然她准高興』……」張姨咬咬牙,忍住即將湧出的淚水,對小劉說:「咱們不能告訴她老人家,老人家的兒子剛不在一年多,要是現在再知道兒媳也……她老人家怎麼能受得了?」張姨忍不住抽了抽鼻子。

小劉含著眼淚說:「想想這個xx黨,真是太壞了。小君是那麼好的一個人,就生生地叫它們這麼折磨死了……」張姨用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說:「是呀,所以,小劉,今後我們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,我們要替小君照顧好老人和孩子……」小劉點點頭,然後擔憂地說:「可是總這麼瞞著他們也不是辦法……」 張姨歎了口氣,回答說:「唉,我們能瞞多久就算多久吧……」

小劉沉默地點點頭,又擔憂地問張姨:「張姐,現在大媽除了有點耳背,身體還算硬朗,所以我倒不太擔心她老人家。可是現在囡囡能跑會跳的、又一天到晚嚷著找媽媽,我怕大媽不一定能看住她,而我們又沒有法子一天到晚陪在她身邊,所以我特別擔心這孩子……」張姨眉頭深鎖,她點點頭說:「是呀,看樣子我們還得再想想辦法……」 兩個大法弟子一邊說,一邊漸行漸遠。

孫大聖不再跟隨兩個大法弟子,而是一個轉身,彎進了路邊的樹林。到了樹林裡,孫大聖瞅瞅四下無人,便不再客氣。他抄起金箍棒用力地戳地。「哎呦,哎呦」,一個帶員外帽的小神從土地中顯現出來,他口中高喊:「大聖!大聖!饒了小神吧!」

孫大聖停止戳地,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拄,冷哼一聲:「哼!」土地公公忙陪笑上前,道:「小神不知大聖有何吩咐?」孫大聖瞅瞅土地公公,道:「俺老孫問你:你知不知道你這裡有一個大法弟子被共鬼害死,現如今家中只餘下一個老母和一個孩子。」土地公公點點頭,道:「小神知道。」 孫大聖舉起金箍棒照土地公公的頭上便打,口中喝問:「呔!那你為何不管?」土地公公急忙避開大聖砸下的棒子,連聲討饒道:「大聖息怒!小神也有苦衷呀。」

孫大聖見土地公公叫冤,便放下金箍棒說:「你有什麼苦衷?快說!」

土地公公見大聖放下棒子,微微鬆了口氣,說:「小神也曾試圖營救那名大法弟子,但是小神法力低微,斗不過那班妖魔。這些天小神也一直在想辦法幫助那家人。」孫大聖聽土地公公說得誠懇,仔細想來大概確是如此,便鬆緩了口氣說:「既然如此,俺老孫暫且饒過你。不過你今後需答應俺老孫一件事。」土地公公忙道:「大聖有什麼吩咐,儘管差小神去辦。只要小神辦得到,一定盡力而為。」

大聖思忖片刻,對土地說:「俺只要你在別個大法弟子不在那家時,多多照顧那家老小。俺老孫可先把話說在頭裡,若那家老小在這期間有個三長兩短,嘿嘿,你可要問問俺老孫的金箍棒答不答應?」土地公公忙道:「大聖放心!小神一定竭盡全力,不叫那家老小受半點委屈。」孫大聖放心道:「好!既如此,老孫去也!俺老孫也要看看到底是何妖魔在此處作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