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高三(2)班的物理課上,何春華老師無意中說了一句:「很多大科學家都是有神論者。」
課間,有些同學圍著老師問:「相信有神是迷信,為什麼牛頓這麼偉大的科學家卻信神呢?」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,改變了人類宇宙觀,為什麼也陷入了神的泥潭?」……
何老師是這個班的班主任,叫過來班長朱建勝「團支書」劉素麗商量了一下,決定下週一下午放學後,班上開個討論會,就同學提出的這個很感興趣的問題,辯論辯論,自願參加,自由發言。
討論會由班長朱建勝主持,他先請何老師講話。何老師,四十歲,從高一就教他們物理,擔任班主任,是全班四十三名同學最崇拜的女老師。他走上講台:「什麼是神?到底有沒有神?我們對神應持什麼態度?大家各抒己見,暢所欲言吧。」
「我認為:信神是迷信,世上根本沒有神,別聽那些胡說八道,都是騙人。」馮國利開了頭炮,直來直去,他說話辦事從來不拐彎抹角。「大廟裡供的佛像都是泥塑的,木雕的,就是金屬鑄造的,砸爛了,也只是一堆廢銅爛鐵。」
孫曉虎站起來反駁:「我到佛像店裡問過女老闆,她自稱是佛教居士。說佛像不單是藝術品,一經開光就有靈驗了,他能消災祛病保平安。聽我姥爺說過,他們村原來有一所大廟,廟裡有一尊大銅佛,兩米多高,落成那天,來了很多和尚,給銅佛開光,從此就顯靈了。周圍十里八鄉的人,經常到那裡燒香上供。廟裡也常住著幾個和尚。一九五零年,縣裡來人逼那幾個和尚還俗了,還強迫村裡把銅佛毀了,把廟拆了。村裡人不干,在廟裡靜坐了三天。後來,一天深更半夜,村支書帶領兩個民兵,用大油錘把銅佛砸了,身首兩半,佛頭噹啷一聲落地,突然一個閃電,接著轟隆一聲巨響,像打雷一樣,佛身倒了。把廟也拆了。不久,支書帶這兩個民兵上山,放炮開山。一天,下雨,三個人躲進一個山洞裡。突然一道閃電,一聲霹雷,山洞塌了,三個人都砸死在裡邊了。有塊斧狀的石頭正砍在支書的脖子上。村裡人都說這是報應。」
學習委員李書倩發言:「我查過《現代漢語詞典》,對『神』是這麼解釋的:『宗教指天地萬物的創造者和統治者,迷信的人指神仙或能力、德行高超的人物死後的精靈。』按照這種解釋,神是宗教的概念,是迷信人的概念,在常人社會中,特別是在共產黨的文化中,根本沒有神。我也請教了一些宗教界人士,他們說:神就是通過修煉徹底覺悟了的人。我看過《釋迦牟尼傳》,他原來是一個國王的兒子,為了拯救天下窮苦人,讓他們脫離苦海,他放棄了王位繼承,出遊尋訪,拜師修行,歷經苦難,終於在菩提樹下開功開悟,從此講法四十九年,修成正果,創立了佛教。兩千五百多年來,廣大佛教徒都把他作為祖尊供奉。這裡哪有什麼迷信。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,歷經九九八十一難,也都修到了不同的果位。《西遊記》是小說,也是修煉。」
「我奶奶讀過《聖經》」,陳立海接著說,「聽我奶奶說,耶穌也是歷煉成神的。西方人信耶穌,許多發達國家絕大多數人都是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,包括總統、科學家、專家、教授,到普通老百姓,都有明確的宗教信仰,都是有神論者。」
歷史課代表趙晶蕊說:「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就是神傳文化,五千年文明史就是信神的歷史,從皇帝到百姓都信神敬佛,敬天敬地,相信善惡有報,這樣就能自我約束,講文明,講道德,成為禮儀之邦。」
「聽說貴州發現一塊『藏字石』,不知是怎麼回事?」又是馮國利提出了問題。
「我在網上看過。」李書倩站起來說,「貴州省平塘縣掌布鄉桃坡村的掌布河谷風景區是一處高山谷地,有奇山、奇水、奇石、奇洞等景觀,但因交通閉塞,長久沒人去過。二零零二年六月,有個攝影組織推薦了這個采風點,原村黨支部書記王國富在清掃景區時,無意中發現了兩塊巨石,相距一米多遠,是從上邊石壁上墜落下來的,各長七米多,高三米,重一百多噸。巨石裂面清晰可見『中國共產黨亡』六個橫排大字,字體勻稱方整,每個字一尺見方,筆劃直挺,突出石面,好像人工浮雕。二零零三年十二月,應平塘縣委、縣政府的邀請,以全國政協委員、中國科學院地質學部副主任、中國科學院院士、著名地質學家李廷棟,中國科學院院士、著名地質學家劉寶君,中國地質大學教授、國土資源部國家地質公園評委、著名古生物學專家李鳳麟等十五人組成的『貴州平塘地質奇觀—中國名家科學文化考察團』進行了實地考察。專家一致認為,藏字石上的六個字,位於距今二億七千萬年左右的二疊統棲霞組深灰色巖中,至今未發現人工雕鑿及其他人為加工痕跡。此巨石當在五百年前從石壁上墜落下來。堪稱世界級奇觀,具有不可估量的地質研究價值。經媒體報道後,不斷有國內外遊客前去考察、觀賞。」
同學們聽了也無不感到驚奇,又無不覺得深奧莫測。
「難道這真是天意?」馮國利自言自語的感歎。
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。何老師看了看手錶,又抬手輕輕住上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,走上講台,用她那慣有的清脆柔婉的語調做了這次討論會的總結:「是不是天意,自己思考,有沒有神,咱們今天也不做結論。不過,我要提醒大家:有神論和無神論是針鋒相對的,二者必取其一,不能腳踩兩隻船。如同過河,岸過有兩隻船,一隻是新船,銅邦鐵底,堅不可摧,正揚起風帆,乘風破浪,已經起航;另一隻是舊船,朽木製造,桅折帆降,破陋不堪,已漏水下沉,風雨飄搖,趕快退票,聲明退出黨團隊,改乘新船,平安駛向彼岸。你們退不退呢?」
「退!」齊聲高呼。
「退了怎麼辦?」何老師又問。
「跟著老師一起上新船。」異口同聲。
這是臨近高考前十二天的一次討論會,也是高中三年來最後一次班會。
七月底,全班四十三名同學都接到了大學正式錄取通知書:考上全國重點大學的七人,考上普通大學的三十人,考上大專院校的六人。
班長米建勝又把同學召集在一起,都無不懷念那最後一次班會,都說考試中有超常發揮。馮國利最感慨:「有一道數學解方程題,我怎麼也做不出來了。索性蹋下心來,默念:求師父助我一臂之力。果然靈驗,很快就做出來了。後來,我一看總成績,正好卡在錄取分數線上,差一分我就名落孫山了,此乃天助我也。」
「這也是天意。」何老師笑了。全班同學都笑了,笑的那麼幸運、燦爛,他們都是新船上的乘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