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)
其實呢,岳母的情況是這樣。
從小她家供奉祖宗,也信仰一些東西,但不是幾大正教。她老人家說,她媽媽是赫哲族,傳統的信仰是,在水缸根下,供奉魚皮人。每隔一段時間,就給小魚皮人更換鞋子。說小魚皮人會走路,在人看不見的晚上,出去走了。把鞋子都走壞了。據她現在的解釋是,因為水缸根下潮濕,魚皮人當然是鞋子要腐蝕了。不過,那時她很小,也沒有搞清魚皮人的鞋子,是磨破的,還是腐蝕的。
不管是現在的解釋也好,還是她兒時來自大人的說法也好,總之結果是要經常給魚皮人換鞋子。魚皮人,顧名思義,就是用大馬哈魚皮縫製的小人。為什麼要供奉它,起什麼作用,詳細的不得而知。
岳母的哥哥,十分聰明。兒時他們家裡擁有很多古書,哥哥看了書,就用評書的方式,講給左鄰右舍。常常農閒時節,吸引很多人來聽書。可想而知,她是在神傳文化中熏陶長大的。據她回憶,在十幾歲的當口,一天白天睡覺,就覺的自己飛了,飛啊飛,飛到了很遙遠的地方,飛的很快,很美很愜意,清清楚楚的。忽然聽見有人敲鑼打鼓的喊自己,聲音渺渺的、隱約的。於是,就又飛了回來。醒來時候,看到身邊圍了很多人,個個驚嚇而喜出望外的樣子。說太危險了,你差點死了。原來是,睡著的她,被發現軟綿綿的要死了的架式,幾乎呼吸、脈搏都沒了,於是大家大聲的叫喊,還拿來了盆子敲擊,試圖把她的魂叫回來。結果,不負眾望的她,果然復活了。
甚至是,她還看到過人們祈雨的過程。
去龍王廟的路上,慢慢走著很多人,虔誠的向天祈雨。嘴裡默念著什麼。廟前和尚在燒香,誦經祈禱。路兩旁的人們,拿著水盆,把水潑灑在路上人的身上。是一個很多人自覺參與的活動。經過人們虔誠的祈禱,最終下雨了。雨下的還不小,把久旱的莊稼地,下透了。事後有人評說,是龍王降雨了;也有人說,是大旱時間太長了,該下雨了,祈禱只是湊巧而已;也有人分析,是路邊人潑灑的水,作為引子,而導致的下雨。
但是,相信龍王下雨的人是佔絕大多數。
只是後來,邪黨奪取政權後,岳母接受了洗腦,而且還在邪黨的文化政府部門謀生。這樣,就完全拋棄了神傳文化的意識,取而代之的是,邪黨的斗爭學說。岳母很聰明,也很講斗爭策略,一輩子沒吃虧,但也沒傷害同事。成績就是,怎麼在邪惡的政治斗爭中,游刃有餘的周旋,她常常講起這些輝煌的往事。邪黨發動的諸多運動中,其中一次是把一些婦女,從工作崗位趕下去,叫作回去「持家」。其實是完全成了家庭婦女。這樣的急流險灘,都未能傷害岳母的一根毫毛。就是,在邪惡鬥爭學說的熏染下,在家裡也引入了斗爭理論。這樣,一輩子和丈夫干仗。
其實,文靜的家庭,除了人的本能的善良之外,不講究「溫、謙、恭、儉、讓」。認為這是「孔孟之道」,是要撻伐的。
自然了,「破四舊」中,岳父和岳母都是急先鋒一類的人物。是徹底的『革命』者。家中收藏了很多毛邪惡的像章,甚至聽大舅哥說,前年拾道櫃子,櫃子低下竟然還有『紅衛兵』袖標。
現在明白了。多年前天良就感到,他們這個家庭有一種習慣氛圍,就是一種「雞蛋裡挑骨頭」的風氣。總是批判、批評的對待一切,在這樣的家庭呆著,刺哄哄的不舒服。為什麼這樣,就是邪黨文化的嚴重熏染造成的。斗爭學說,批判精神在不知不覺中充斥了一切。對誰也不服,對什麼事物都要給辨證一番,用邪黨的理論評判一番,叫作「揚棄」。留下自己認為的正確之處,拋棄自己不喜歡的地方。
他們家何止是保留了許多的邪黨物件,甚至還有整套的邪惡馬列的書籍,幾十卷不止。那年天良去岳母家,竟然背回了一大摞的馬列邪書。說要研究一番,尋求中華民族的出路。甚至和岳父說,今後共同寫書,寫邪惡馬列治國的論說,要論述邪黨是拯救民族的唯一選擇。
一個生來就被邪靈矇騙的人就是這樣,根本無法跳出其外,認清邪惡本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