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「你這不是復辟嗎,啊?這是叛黨,是復辟。是領著孩子開歷史倒車。」天良拿著老人的腔調,歪著脖子,煞有介事的對著文靜。
說一遍,她沒反應,說完第二遍的時候,文靜抬起小腳,咬著下嘴唇,瞪著眼睛,狠狠的樣子照著天良的屁股輕輕的踢了一下。一腳踢完,他們都樂了。其實,天良是假裝岳父的角度,來「指責」岳母的行為。
是的,自從文靜父親去世,她們娘們好是悲切。這不,好久過去了,還千里迢迢的電話來往的彼此勸慰。也不知是誰勸誰,也不知是誰讓誰別悲傷,誰讓誰堅強起來、想的開。她媽媽,她的兩個姐姐,還有她,你觸景生情的哭了,告訴她還得瞞著她;她不堪回首的哭一場,告訴她,說還得瞞著她。電話中斷斷續續的交談,天良也搞不明白具體是她們誰在勸誰,誰比誰更堅強。在天良看來,她們沒有誰比誰更堅強的,都是彼此彼此啊。在紅塵中迷陷的都不淺,都有些過於俗了、過於心胸不開闊了,在這等人人必須面對的,生死離別的問題上。
岳父去世了,作為修煉人,免不了猜測他的去向如何,但是,沒有任何蛛絲馬跡。天良也夢不著他,文靜也不做夢。除此之外,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捕捉此類判斷的信息呢?
天良心裡的話,有些不敢和文靜說。比方,天良父親是前幾年去世的,但是,他的去向就比較明朗。這樣說吧,在爸爸去世的前些天,媽媽清楚的夢見兩個天鵝,一隻落在大門外趴在地上,另一隻落在大門口上面的雨搭上,抻著脖子大聲的朝屋裡鳴叫。而後來的爸爸去世,燒五七的時候,叔伯大姐做夢,說爸爸騎著天鵝在空中飛翔。而且,媽媽的夢,從來沒和外人講過,就是說大姐的夢,不是聽媽媽夢的而受到啟發的,她們各是獨立的夢。最後大家談論及此,說兩個夢存在著延續和引申的關係。
爸爸得病後修了一段時間大法,最後沒修好,執著治病的心不去,於是,放棄了修煉。但是去向結局是明白不過的了。而且,弟弟做夢中,也清楚的夢到,爸爸好像在當個什麼小官之類的。常人嘛,不就是陞官發財是最大目標嘛。
而岳父的去世,沒有這般明晰的夢,來暗示他的去向和結局。
天良不敢去推測,也不能胡亂的預測。不是說非要推測預測這些,而是,有了這些的啟示,不是能夠安慰她們母女的悲切嗎?也能進一步的堅定她們那還不穩固的有神論思想啊。
有神和無神,似乎是不關乎吃喝的空論而已,徒然的學說而已。其實,那是很能決定人歸宿的大是大非的問題啊。神是宇宙中客觀存在的高級生命,能夠救度人,人都不信神的時候,神怎麼救度你啊。所以說,這是小事嗎?
為了勸文靜,天良常常是老生常談。
「我早就說過吧,你人間的親人都是假的,佛教中就這樣說的。你真正的父母在天上呢,一刻一刻的盼你回去,你就迷在了這裡,忘記了真正的家。」
是的,自從修煉後,半真半假的沒少跟她說過這樣的話。也不斷的給她看輪迴故事的文章,還有中外學者的前沿研究,研究休眠療法,研究轉世案例。這樣,她那頑固的無神論思想漸漸的開了一些竅。對生死輪迴將信將疑了。如果接觸的同事中有倡導這些的,她就相信神和鬼了;如果接觸的人中有嘲笑這些的,她就也把神鬼視為人們想像中的虛幻了。在這些年的熏陶中,她從徹底的無神論,進步到了今天這樣的一個狀態。對算卦和八字,雖說不完全相信,也大有忌諱和參考的餘地了。
特別是她父親去世的前前後後,一些蹊蹺的事情,也促使她逐步的拋棄了無神論的假說。但是她媽媽和她姐姐,無神論的思想還比較深,而有神論的思想,雖說在逐步的擴大,但是進展的不快,也不十分穩固。
所以,天良在設法鞏固她們的有神論。但是,相隔千山萬水的,畢竟交流上有條件的限制,慢慢來吧,做到什麼成度算什麼成度。反正她媽媽已經退黨了。
說起復辟的笑話,還得從頭說起。不過,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,說起來不少,那就揀有用的,絮叨一點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