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木記 第三季(十九, 二十, 二十一)

作者: 話本先笙

玄木記 第三季(十九)

且說上一場戰事剛剛結束,雖是旗開得勝,但只因那蚩尤的軍師共工太過狡猾狠毒,竟然製作了插有倒刺的刀劍,很多天兵被倒刺割的皮開肉綻,痛苦不堪。

雖說勝了,但也傷亡不小,戰事一過,瑤真趕緊叫曦和去取靈藥,可曦和打開匣子一看,靈藥已經所剩無幾了。

曦和回來稟告了瑤真,靈藥已所剩不多,大部分重傷將士無法為其療傷。

瑤真想:自己走時是把玉京山的全部靈藥都帶了來,我這裡沒有,這四洲之內是不會有了。

於是就吩咐青鸞曦和帶著崑崙山的幾位女仙一起去采些止痛的草藥。可因南洲多年陷於戰事,兵荒馬亂,連草地都被踐踏摧毀大半,根本沒什麼止痛的草藥。

瑤真看著將士們受苦,內心煩悶,風潛見她如此,便走過去安慰她。

風潛勸了她半天,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,餘光一掃看見風潛的腰間別著個酒葫蘆,瑤真搶過來就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,然後又把酒遞給了他。

風潛道:「怎就喝了兩口?不飲個痛快?好像不是你的風格?」

瑤真皺著眉說道:「你這酒太難喝,無香,無味,跟水差不多,像是咱師父釀的。」

風潛笑了,說道:「呵呵,我隨便在玉京山拿的,也不知誰釀的,但咱玉京山的酒也不差啊!哪有你說的那麼索然無味?」

瑤真也笑了,看了他一眼,說道:「呵呵,你喝過崑崙山的『梨花淚』嗎?」

風潛道:「聽說過,說是眼淚釀的酒?」

瑤真點了點頭,說:「此酒先是用梨花所釀,埋於梨花樹下,或是千年,或是萬年,等待著一滴淚。」

風潛覺得有趣,便說:「哦?這釀酒之法竟如此有趣。」

瑤真繼續說:「若有緣人遇上那梨花酒,又恰好流了一滴淚在酒中,這梨花淚才算釀成。這淚越是五味雜陳,越是百感交集,越是痛的徹骨,越是苦的難言,這酒就越香醇。」

風潛驚嘆的說道:「你們崑崙山還真是什麼奇特之事都有,連釀酒都這麼浪漫有趣。你品嘗過梨花淚嗎?」

瑤真道:「只品過一次,味道著實香醇濃郁,是老龜從青海海底的廢墟裡背上來的,估計是上古時候釀造的。」

風潛道:「哪日我也釀一壺,埋在你那崑崙梨樹下,也等待有緣人滴上一滴淚。」

瑤真道:「我早釀了一壺,已埋在梨樹下了,等哪天有淚滴入,我就送你!哈哈!」

風潛看著瑤真的側臉,說道:「好啊,等你…」

此時,青鸞走來,俯著瑤真的耳朵,好像對瑤真說了什麼要緊的事,瑤真趕緊起身,對風潛說:「我有點事,我先過去了。」

還未等風潛問什麼事,瑤真已經快步走了,風潛跟在瑤真後面,遠遠的看到一青衫小生在等瑤真,風潛定睛一看,這應是紫雲山的小將阿澤。

阿澤一見瑤真便嘴角上揚,也忘記自己是將,人家是帥了,也忘記行禮了。

瑤真一見他,直接說:「不必多禮了,說吧!」

阿澤這才想起自己忘記行禮了,回過神來,作揖說道:「元帥,你得隨我到一靜謐之處,我才能將那法教與你。」說完阿澤便騰雲而去,瑤真也騰雲隨他。

瑤真看他騰雲駕霧的功力精純,起落在虛無之間隨意自在,便說:「你這腳力倒是不錯!」

阿澤一聽瑤真如此說,趕緊收斂了三分功力,調侃著說道:「是嗎?腳力好都是被人攆,練出來的!」

瑤真苦笑了一聲,想到他是位打仗從未贏過的將領,此言或許也並不是玩笑。

阿澤將瑤真帶入了一處幽靜的山洞旁,對瑤真說:「就在這吧。」

瑤真想了想,還是有些迷惑,對他說:「阿澤,你說你有為眾將療傷之法,然後便帶我來此處,你還是跟我細說說吧,這到底是個什麼法?為什麼要到這來?」

阿澤點了點頭,道:「這是個秘授術法,叫『轉業術』,無需丹藥便可將對方的苦難轉化到自己身上,為其承受了便可。但不傳外人,可如今情況緊急,也就顧不得那些規矩了。戰事一平,你忘記就好了,也就當我沒告訴過你。」

瑤真說:「好!一言為定!戰事一過我就忘記!我們開始吧。」

於是,阿澤就將此術法教給了瑤真,瑤真學過之後,感覺不太純熟,又多加練習了幾遍。

阿澤看瑤真學的認真,汗珠順著臉頰滾下,便說:「你坐下休息一會兒吧,讓功力與術法在體內有時間融合,然後再練幾遍就應該可以了。」

瑤真點了點頭,說道:「謝謝你,謝謝…你把這麼厲害的秘授功法教與我,我也替眾天兵天將謝謝你。」阿澤看著她笑了一下,沒說什麼。

瑤真說完便和阿澤並排坐在了草地上休息,阿澤一句話也不說,只是默默的低著頭,嘴角上揚,心裡有一種既高興又慌亂的感覺。

瑤真見他一句話不說,只低個頭,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,想說句話打破尷尬,又不知道說什麼,畢竟和他不熟。

瑤真終於擠出了一句話來,說道:「這…這轉業術我要是早就會的話,可以救很多生靈了。」

阿澤看著瑤真,認真的問道:「你們崑崙山有很多生靈受傷嗎?」

瑤真心想:難道他聽不出來我剛才只是想打破尷尬嗎?

便說:「那到…也沒有,不過也有一次,那時來了一隻吐火的紅貙,燒傷了很多生靈。」

阿澤又問:「那你有受傷嗎?」

瑤真心想:我說這幹嘛?自己當時差點被紅貙打死,可說出來確實有點丟臉……

於是便露出尷尬臉色,說:「哎…怎麼說呢,我是最怕火了……我們崑崙山生靈也怕火…..」

阿澤見瑤真臉色為難,便知她應是沒討到好處,也就沒有細問,依舊低著頭,笑而不語。

因剛剛有些丟臉,瑤真想想自己也是個元帥,應該有點元帥的樣子,便拿起了架子,問到:「阿澤,最近作戰可吃力嗎?」

阿澤聽她這麼問,也不知該說什麼,只是說:「喔…喔…還好吧……」

瑤真見他一襲青衫,一副瘦弱的骨架子,面容清秀,看著也不像塊能打仗的料,便安慰的說:「沒關係,勝敗乃兵家常事,盡力就好!」

阿澤聽瑤真對自己竟沒有半分輕蔑,覺得心頭一暖,可又不知道說什麼,就又低下頭,默默的微笑。

瑤真看這個大男孩低頭微笑的樣子,總感覺有點怪怪的,想他可能是太靦腆內向的緣故,所以才看著有些不自然吧。

瑤真又看了看自己的功,說道:「應該融合的差不多了。」說完便起身又將此術練了一遍,已覺純熟,便和阿澤說:「應該差不多了,我們趕緊回去救治傷員吧!」

阿澤點了點頭,便和她一起騰雲回去了。

瑤真回去之後,便為重傷員以此術法療傷,果真,此術法比玉京山的靈藥還要有效,可以將傷痛治療到八成,而那藥也只能治療七成,其實也是瑤真功力不夠純熟,阿澤是可以將此術法運用到十成的,也就是完全治好。

瑤真回去之後,風潛詢問她下午去了哪裡,去做了何事。瑤真心想:此術法是人家的秘授功法,肯定是要保密的。於是瑤真就隨便撒了個慌,說自己去找草藥仙方了。

因風潛明明看到她和阿澤一起騰雲而去,瑤真明顯是沒有和他說實話,他也沒有再問。只是心中悶悶不樂,他深知自己已中意瑤真很久,可卻不知道瑤真是否也有此意,於是就借著月華,喝起了悶酒。

風潛見月華如水,借著三分醉意,吟唱道:

「明月朗朗兮,清風微揚!華光若水兮,難洗情痴悲妄!爾空負脈脈溫情兮,長夜更涼…..」

恰巧多寶遇見了坐在樹下喝酒的風潛,便靠近風潛,說到:「久聞兄台才華橫溢,風流倜儻,今得見兄台一表人材,借月吟詩,此情此景真是賞心悅目啊……」

風潛撩起醉眼,一看是紫雲山的多寶,便邀他坐下一起飲酒,閒談……

瑤真替重傷將士療傷之後,回到自己帳內依然是用氤氳泉水泡了個澡,便回到榻上休息。而阿澤,每個夜裡都會準時到瑤真的營帳外替其療傷,每次療傷之後,都是一身的斑駁血跡。

這日,阿澤剛剛替瑤真療過傷,回到自己的營帳外,便覺氣息不對……..

玄木記 第三季(二十)

且說那個夜深人靜的夜晚,阿澤回到自己營帳處,便覺周圍氣息不對,渾濁之氣濃厚。阿澤料到應是有魔族人在此,但不知其是何用意。

於是便將計就計,回到自己帳內,假裝安然睡去。

不一會兒,只聽門外有一聲音輕聲說道:「阿澤將軍!阿澤將軍!我是助您的仙使!與您有要事相商!」

此聲音驚動了陶陶默默,於是二人迷迷糊糊的把門打開,看見是兩位白衣飄飄的「仙使」,於是就讓他二人進了營帳。

陶陶默默看見主人已起身盤坐,那兩位「仙使」關上了門,走到阿澤面前,剛要問候講話。

只見阿澤眼皮一抬,便將「顯形功」打出,這兩位「仙使」的仙衣和仙氣統統不見,露出了魔族的猙獰本相。

嚇得陶陶默默趕緊擺開作戰陣勢,這兩個魔族的小吏也緊張的不得了,趕緊支支吾吾的解釋:「我們沒有惡意…沒有惡意…」

阿澤嚴厲的說道:「明人不說暗話!有何貴幹?!從實招來!」

這股純陽正氣,嚇得這兩個魔吏紛紛跪倒在地,支支吾吾的說道:「沒有惡意…沒有惡意…奉我主共工之命,前來…前來…勸將軍離開這水深火熱的瑤營!我們主人知道您在這裡過的不太舒心,所以想邀請您到我們那裡坐坐……」

阿澤一聽便知:共工也看出我只輸不贏,在此遭受冷眼,遂用這挑撥離間的詭計勸我助它,想讓我當它共工的奸細。此計直攻人心弱處,狠辣奸詐,不過在阿澤看來,確是這般拙劣,便冷笑了一聲,擺擺手示意讓陶陶默默休息吧,不必理會。

默默在阿澤耳邊輕聲說:「主人,不把它們攆出去嗎?」

阿澤搖搖頭,說道:「不必,你去睡吧。萬事萬物的來和去,都有它的時間。」之後便繼續閉眼打坐。

而那兩個魔吏,絞盡腦汁,軟磨硬泡,一直喋喋不休的勸了阿澤兩個時辰,直到聽見阿澤的鼾聲,方悻悻離去。

一日,瑤真正焦頭爛額的處理軍務。

「報!有敵軍偷襲我營後方!

「撥兵三千,守!」

「報!黃帝軍遭敵軍偷襲!」

「撥兵三千,援!」

「報!元帥!有敵軍歸降!如何處置?」

「降兵不殺,歸置一處!派四匹麒麟獸嚴加看守!」

「報!……」

青鸞看瑤真鼻子上的灰還未曾擦去,便拿出手帕為其擦拭。

瑤真推開她的手,說:「不用不用…」

青鸞「哎」了一聲,忍不住問到:「哎,你能不能過來下,我有事和你說。」

瑤真見青鸞有事,便暫時推開軍務,來到後帳,問她怎麼了。

青鸞小聲說:「青鳥來報,說有魔族出入阿澤帳內。」

瑤真驚訝的說:「什麼?!待我處理完軍務去問問他。」

青鸞懟了瑤真一下,說道:「這怎麼能直接問呢?他怎麼會和你說實話?你不怕他和魔族…」

瑤真搖搖頭,說:「不會,他幫過我的。」

青鸞說:「還是注意些為好,有些詭計可是連環計。」

瑤真想了想,長「哎」了一聲…….

或許誤會就該發生,你不想發生都不行,正是無巧不成書。

瑤真處理完軍務,夜已深,瑤真來到阿澤帳內,本想進去詢問,但又想起青鸞的話,有些遲疑。於是便坐在了阿澤帳外的一棵老樹下,想著進去怎麼問,畢竟阿澤幫過自己的大忙,若是顯出懷疑之心總是不好,但又不能不問。

此時,瑤真也覺得一股濁氣逼近,見兩個魔吏遁身進入了阿澤帳內。

瑤真剛要隱身去探聽,結果前方來了個急報,讓瑤真速去,戰事不等人,瑤真只能火速前去。

其實,這兩個魔吏也是被共工逼得無路可走,定要它們將阿澤勸降不可,所以又來軟磨硬泡,阿澤不曾理會,不和他們說一句話,他們只好又離去。

現在的戰事,確實是黃帝一方頗占上峰,急的蚩尤團團轉,向外昭告,尋求破那瑤軍之法。

其實,急的團團轉的不僅有蚩尤,還有通天教主。雖說戰事占上峰,但那紫雲兵卻沒什麼大的功績。

一天,多寶正要休息,只見桌子上多了一封密函,打開一看,嚇得不行。

只見那密函上寫著:「若無功績,休來見我!」

多寶一看,這是師父的通牒啊!簡直寢不能安。

於是,便想著如何能讓師父滿意,想著想著,便想到了歪路去,突然心生一計,便去找玉鬥商議。

「師妹,若想在戰績上取得戰功,硬拼是不行了,咱們紫雲山人哪有那崑崙山的獸類勇猛?」

「那怎麼辦?」

「這樣,我看那蚩尤現在也潰不成軍,咱們怎麼打都是個贏,不如咱先削弱削弱內部力量。」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其實,那瑤真也有弱點,只是蚩尤那邊不知道。咱們可以先讓它知道,待它發力。可瑤真的弱項,卻不是咱們的弱項,到時看那瑤真不行了,咱們再上!這功績不就上來了?」

「什麼?那萬一咱們也不行,不就全完了嗎?」

「不會的,你知道那瑤真和崑崙的弱點在哪嗎?」

玉鬥搖了搖頭。

「你記不記得那年,瑤真被那吐火的紅貙差點兒打死?你看那崑崙山的平時個個兒威猛,遇到火就完蛋!可咱們不怕火啊!咱們這邊水龍雨將多的是,修行的又是這行雲流水的道法,何時怕過火?到時我們先用隱身密函將此消息透露給蚩尤,然後這邊水龍雨師做好準備,待那瑤真不行了,咱再一舉殲滅敵軍!這功績不就有了!」

玉鬥聽的心顫顫發抖,說道:「這…這….能行嗎?」

多寶胸有成竹的說道:「肯定沒問題,那蚩尤現在急的火燒眉毛,見這密函,也會死馬當活馬醫,試上一次!」

「不…不是說這個…是說…誒呀…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!」

多寶說:「就這麼定了!我回去準備!」

玉鬥仍然內心惴惴不安。

依照多寶的計劃,又為了增加可信度,他二人都用不同筆記寫了幾封密函,上面只寫四字:瑤軍畏火。

「師妹,一定用隱身術加封密函!我先發幾封,你隨後!」

玉鬥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,多寶的密函發走了,可玉鬥還是遲疑不決,但又怕違抗了師命,只得發了。

她本準備了三封密函,但當發到第三封之時,突然想到了瑤真還為自己治過臉上的毒,心中一顫,這隱身術就忘了用,直白白的將密函發了出去。

因這是一封沒有隱身的密函,途中就被青鳥所截,呈與瑤真。

瑤真一打開密函,只見上面明晃晃的四個大字:瑤軍畏火。

瑤真勃然大怒,十分生氣,仔細苦想是誰揭了自己的老底兒?!突然想到那日與阿澤在山洞邊的對話…..

自己曾對他說過:「哎…怎麼說呢,我是最怕火了……我們崑崙山生靈也怕火…..」這樣的話,又一想到他帳內有魔族出入,青鸞的話…….

瑤真已經著實的懷疑阿澤有奸細之嫌了,「誤會」的產生,也無非就是一個「巧」字,仿佛是冥冥中寫劇本的,故意要局中人如此波折一樣。

青鸞問:「現在要查嗎?」

瑤真忍著怒氣,說:「此時不可查,作戰之時最忌諱查自己人,會亂了軍心。」

青鸞又說:「那我暗中派人去查吧。阿澤那邊也緊盯著些。」

瑤真緊鎖著眉頭,點了點頭。

青鸞見她如此,便安慰的說:「這不是被咱們截獲了嘛!你應該感到慶幸!」

瑤真苦笑了一聲,說:「你怎麼知道就這一封?」

青鸞想了想,說:「也對啊,這要不是一封,可麻煩了……」

青鸞話音未落,只聽帳外一小兵聲嘶力竭的喊道:

「急報!急報!敵軍放火!數隻火怪空襲我營!」

青鸞驚訝的喊道:「這…這麼快呀!」

瑤真聞訊,一個箭步衝出了大營。瑤真定睛一看,天上有不到二十隻火怪,向下方吐著火焰。瑤真從發間拔出琉璃劍,直衝雲霄,悉數將火怪一一斬殺。斬殺火怪之後,迅速降至地面,用掌心之氣滅了地上的著火點。

瑤真沖回營帳,說道:「快宣軍師獬豸!」此時軍師獬豸也正趕到帳內,瑤真見他趕來,說道:「正好找你!那蚩尤要用火攻!我剛滅了幾隻火怪,恐那邊不出半晌,就要有大動靜了!你看先讓誰去請幾隻水龍來?」

獬豸喊道:「元帥!此火有異!不可用水啊!」

瑤真問到:「此話怎講?」

獬豸說道:「元帥,您看看您用掌心之氣滅火的地方,就知道了。」

瑤真走出帳外,見那火滅之處,滲出一灘黃黃的油脂,瑤真用指尖一沾,放到鼻尖一聞,發現還有淡淡香氣,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,回身便對獬豸說:「莫非,此火為天油之火?」

獬豸凝重的點了點頭,說道:「據老夫猜測,此火來自某個大道真人的油燈道場,這些火怪便是此油煉成。此油十分細膩,而普通的水龍吐出的水顆粒較粗,一旦遇此油火,油水不溶,會激起千層火浪!到時南洲定會陷入一片水深火熱的境地,後果不堪設想。」

瑤真越聽眉頭越鎖的緊,不過她想了想,眉頭又舒展開來,說道:「那若有比這油更細膩的水,就有了滅火之法吧?」

獬豸笑了笑,捋著鬍子說到:「呵呵,元帥果然聰敏。不錯,只要這水比這油更細膩,便可滅這天油之火。老夫只知這三界比油還細膩的水,只有應龍吐出的水了。」

瑤真驚詫道:「應龍?!這不是上古時的龍中之王嗎?早就在這四洲銷聲匿跡了!現在到哪裡去找他啊?」

獬豸搖搖頭,說道:「據老夫所知,在東洲,有應龍的後代。不過老夫並不知其在何處,尋他也來不及。不過元帥別急,您師父元始天尊的白玉瓶中,在上古時存有應龍吐出的水,也可滅此火。」

瑤真長吁了一口氣,說道:「誒呀!你說你早說啊,繞這麼大彎子!青鸞!」

青鸞聽到瑤真喊她,便說:「我都聽明白了!我現在就去玉京山,把那白玉瓶請來!」

瑤真說:「還是你痛快!叫曦和與你同去,路上多加小心!」

青鸞出了營帳,隨後,瑤真傳令:「傳令三軍!不得用水!水龍雨師,見火休動!先護黃軍,只守不攻,待我號令!」

隨後,瑤真握著淨坤琉璃劍,緩緩上了雲端,心想:蚩尤,你殘害生靈,胡作非為,還敢買通我仙家將領!盜取天油縱火,心狠手毒!一介落魄魔君轉生,還想獨霸南洲不成?!今天,我就跟你做個了斷!

瑤真思罷,便徑直向蚩尤大營飛去……

而此時的蚩尤正洋洋得意,誇讚共工:「軍師真是聰明絕頂!」

共工邪魅一笑,說道:「大王,這樣一來,他們真的是要水深火熱啊!哈哈哈哈!」

其實,在蚩尤先後接到那幾封密函之時,雖心中有些驚喜,但也不敢輕舉妄動,怕是瑤軍之計,故意引其用火攻。

共工狡猾,為蚩尤獻計,說這天油之火是水滅不了的,此密函若為真,我們用火正是恰到好處,若此密函為假,反正水也滅不了,咱們也不虧。還好共工不知,若用普通的水滅此火,火勢會更猛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

可這天油之火從何處得來呢?共工又獻計,說可到紫雲山一借,多半可行。蚩尤詢問原由,共工說:「此密函若為真,也多半是那沒什麼功績的紫雲兵挑起的事,那他要咱們放火,咱們到他那裡借點油,他們也一定會給的。」

蚩尤點了點頭,說道:「還是軍師機智過人啊!」於是,蚩尤便讓共工到那紫雲山的油燈處,共工很順利的偷了不少的油,共工又用邪法將此油化成了數隻火怪和火獸,然後又讓風伯準備好大風,大火一起,大風一刮,這南洲定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。

玄木記 第三季(二十一)

且說瑤真徑直向蚩尤大帳飛去,一路披荊斬棘,斬殺無數小魔小怪,終降至蚩尤大帳之外。

蚩尤正準備出帳迎戰,只聽「咔嚓」一聲響,蚩尤營帳被劈成兩截,蚩尤一躍而起,共工躲閃一旁。

蚩尤一躍跳上雲端,與瑤真針鋒相對。

瑤真見蚩尤,頭上生角,面紅耳赤,目露凶光,這面相看起來還蠻嚇人的,只是他左手握著一個鐮刀似的兵刃,右手拿著一個斧子一樣的兵器,著實有些搞笑。於是,瑤真輕蔑一笑,說道:「蚩尤!拿著斧子和鐮刀?出來砍柴種地嗎?」蚩尤「哼」了一聲,說道:「我當是什麼厲害的主兒,不過是個兇悍的母老虎!哈哈哈哈!」瑤真也笑了,說道:「蚩尤,妄為魔君,讓人家把老窩劈了,才知道出來!」蚩尤也哈哈大笑,說道:「哈哈!瑤真!妄為元帥!火燒眉毛了,才知道趕來拜見爺爺!」瑤真未等他說完,眉眼一橫,起劍便劈,蚩尤也十分機敏,招招避開。

前幾十回合,蚩尤只躲不攻,似有意試探瑤真功力,瑤真這幾十回合也沒有使出什麼真本事,也在試探蚩尤。幾十回合後,蚩尤道:「有兩下子啊!這回本君可不讓了!」瑤真笑了笑,說道:「打不過就說打不過,何來讓不讓!」說完,兩人便開始了真刀真槍的實戰,招招致命,招招兇險。地上的人只是看見一道紅光與一道白光在天際打鬥的緊,忽上忽下,忽隱忽現,同時伴有雷明。這兩道光,白光是瑤真,紅光是蚩尤,打鬥的十分激烈,一時難分勝負。

此時去取白玉瓶的青鸞曦和,路中遇阻,遭遇了蚩尤軍的埋伏,一時脫不開身。

而此時,共工開始了他的放火計劃。雖然不能用水,但很多崑崙兵還是會念避火訣的,掌心也可發出滅火之氣。因為自從崑崙山遭遇紅貙之後,瑤真便讓崑崙神獸與仙兵大力補習了避火之術和滅火之術,現在果然派上用場。

而紫雲兵修習的是行雲流水的術法,擅長用水,但瑤真又下令不得用水,紫雲兵頗占下風,難抵火怪。但崑崙將領十分仗義,見紫雲兵如此,便讓紫雲兵遁後,崑崙兵沖前,時時護著他們,仗雖打的艱難,但也不至於落敗。

不過很多紫雲兵百思不得其解,為何不讓用水?此時仍在苦苦作戲的阿澤心裡明白,因他也早嗅出了此火乃天油之火,普通的水不僅沒用,用了還如同火上澆油一般。

與阿澤一起作戰的一位小兵,可能平時會些降水的術法,想僥倖為抗軍令,剛想用水一試,阿澤立刻制止了他,並說:「小弟!此火若用水會著的更大!不信你看!」於是阿澤彈了幾滴水在那起火處,火勢果然更大了,並伴有爆破聲。那小兵驚訝的道:「多謝將軍點醒!」接著又悲傷的說:「這火竟連水都滅不了!蒼天啊!難道天要亡這南洲百姓!哪位高人能救救這水深火熱的南洲啊!」阿澤聽到他的感慨,突然心生悲憫,剛想動用自己的真實法力,拯救南洲於水火,可又一想到師父的叮囑,陷入了兩難……..

可此時的多寶坐不住了,他憤憤不平的說:「這瑤真明顯是怕我們紫雲兵搶了風頭!他們不會用水,也不讓咱們用!」玉鬥說:「那能怎麼辦?你能違抗軍令嗎?」這多寶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落空,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,因他是紫雲兵的總統領,所以,他打算用他的威望和權利,擅自召集紫雲的水龍,用水滅火。

此時的青鸞曦和連南洲還沒出去,一直在與蚩尤軍苦苦纏鬥。情急之下青鸞向空中放出了數隻青鳥,她本想讓青鳥去找瑤真。青鳥是十分有靈性的,她們見瑤真正與那蚩尤鬥法,於是便轉而去找了風潛和雪鳳萌凰。

此時,瑤真與那蚩尤正鬥的激烈,因那淨坤琉璃劍著實凌厲,遇水斬水,遇風斬風,遠勝過蚩尤的斧頭鐮刀。瑤真用起這劍來也著實順手,劍與主人高度默契,幾乎達到劍神合一之態,幾百回合下來,瑤真步步緊逼,蚩尤的身上已有多處劍傷,鮮血淋漓,頗占下風。

而此時的雪鳳萌凰與風潛也趕到了,支援青鸞曦和,風潛喊道:「青鸞快走!這裡有我們!」

青鸞剛要飛至雲端,只聽一聲巨響,是巨大的爆炸聲,震得青鸞跌至地面,風潛也站不太穩,大家都在想這是哪裡炸了,只見此時南洲濃煙滾滾,火勢更大了。果不其然,是多寶讓數隻水龍向地面噴水,結果引來爆炸,這天油之火更大更猛烈了,並且,水龍吐出的水,全部成為了無用之水,引發了多處山洪。

此時的瑤真與蚩尤正鬥在緊要關頭,瑤真突然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,向下界一看,竟有人擅自放水!瑤真心中一緊,分了神。
此時蚩尤見瑤真分了神,放出鐮刀就要勾瑤真的脖子,瑤真一躲,勾碎了瑤真的發箍,於是瑤真趕緊調整心神,披頭散髮的繼續與其激鬥。借著剛剛有人為抗軍令的怒氣,瑤真比之前更加勇猛了,喊道:「蚩尤!今天我瑤真就是與你同歸於盡!也要你為這些無辜生靈陪葬!」說完便一劍砍斷了蚩尤的右手臂,痛的蚩尤渾身發抖,不過那蚩尤畢竟是魔君轉世,斷了一隻手臂還能安上,只是不太靈活了。

鏡頭再回到地上,阿澤也發現是多寶擅自命水龍放水,被多寶的愚蠢與功利氣的直跺腳,其實也是氣他自己。

且說這水龍們領了多寶的命令,剛吐了幾口水,便覺不妙,大家就都停下來了。可就這幾口水,也足以讓南洲生靈塗炭。多寶也見勢不妙,心中疑惑,怎麼越用水火越大?百思不得其解,又不知所措。

「你們快看!那火勢馬上就蔓延到黃軍了!」青鸞著急的喊道。
「這肉體凡胎的黃軍,怎能挨過這大火!」風潛也著急的說,不過大家都毫無辦法。

此時,發生了令人驚詫的一幕。只見雪鳳萌凰相視一點頭,雙雙飛至雲端,隨後又將身體變的無限大,簡直遮天蔽日。只見他們飛到那黃帝軍隊的上空,用自己的大羽翅牢牢的護住了整個肉體凡胎的黃帝軍。隨後,火勢襲來,只見那火就在雪鳳萌凰的身體上方熊熊燃燒,可他們的身體卻巋然不動。

這一幕,簡直震撼了所有人,大家見雪鳳萌凰的這一無私舉動,都紛紛流下眼淚,就連阿澤也看的呆住了。

在雲端與蚩尤相鬥的瑤真,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:「元帥!謝您當年的救命之恩。我們終於履行了我鳳族的使命,再見了。」
瑤真一聽,這是萌凰,在和我告別!她向下界一看,只見這一鳳一凰牢牢的用身體護住了黃軍,大火在他們的身上燃燒著,沸騰著。

瑤真又分神了!作戰之時最忌諱分神,但為什麼會分神?只因有所牽掛。

正在瑤真被雪鳳萌凰動容之際,只覺胸口被重重的一擊,瑤真胸口中了蚩尤的一斧頭!還好蚩尤拿斧頭的這隻手臂不太靈活了,是斧背擊中的瑤真胸口。但就這一斧背,也使出了蚩尤的十成功力,打的瑤真一口鮮血噴出,蹲在雲端,難以起身。眼看蚩尤又要一斧頭劈來,說時遲那時快,瑤真見眼前一道光閃過,就聽那蚩尤「啊」的一聲就要逃竄,又被那道光截了回來,逃不掉了。

瑤真定睛一看:「這不是黃帝嗎?黃帝竟換了一身戰袍,前來助我?」這還不是最驚訝的,最驚訝的是黃帝的身手竟遠遠勝過瑤真,瑤真疑惑不解:「黃帝有這身手,為何還需要我來助他?」
瑤真正在思忖著,剛要站起身來,只見蚩尤的頭便咕嚕到了瑤真的腳底下。瑤真看著這蚩尤的頭,又看著身穿鎧甲的黃帝,愣了神,可黃帝卻連大氣兒都沒喘,殺蚩尤就像掐死個虱子。
瑤真還愣愣的站在那裡,只見黃帝已將目光移向下界,神情嚴肅。

且說下界,那雪鳳萌凰的仙身即將燒完。阿澤看著他們為救蒼生,竟不畏生死,能忍這灼骨燎肉之痛。看的阿澤兩行熱淚奪眶而出,他心想:我修行至今,從未違抗過師命,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自身解脫,修到高處。但與這雪鳳萌凰今日的悲壯之舉一比,自己的修行又算的了什麼?眼看雪鳳萌凰的仙身就要化為灰燼,若此火繼續燃燒,那黃軍也定是要葬身火海了。阿澤心一橫,絕不能讓無私的生命白白奉獻,於是…….

此時的瑤真也緩過神兒來,向下界一看,生靈塗炭,悲從中來,說道:「南洲的生命若是沒有了,斬殺了蚩尤又有何用?我這征戰又有何用?」瑤真流著淚看向黃帝,只見黃帝仰頭一望,好像在等待什麼,隨後又面露喜色,點了點頭。

就在黃帝剛剛點完頭的一剎那,只見平地而起一大青龍,背上生著潔白的翅膀,此龍身軀龐大,目光炯炯,帶著一股純正的浩然之氣。只見此龍飛至空中,大口一張,甘泉噴涌而出!此水細膩柔軟,水到之處,火光即滅!瑤真欣喜的喊道:「是應龍!是條青色的應龍!他來助我們了!天意!是天要救這南洲!」

不多時,南洲大火盡熄。可地上還殘留很多的水,只見那青應龍用尾巴在南洲的地上劃出溝壑,此溝壑綿延不絕,直至大海,多餘的水便緩緩流入了大海。在一切都做完之後,這青應龍便飛向了天邊,隱去了。瑤真等人紛紛向天邊作揖,感恩應龍救助蒼生之恩。這青應龍,便是那東洲應龍之後,東勝玄府青虛王。無人能知,這救南洲於水火的大神龍,就是「只輸不贏」的阿澤。

南洲終於得救了,天邊出現了一道靚麗的彩虹!南洲倖存的百姓歡呼雀躍,瑤真也十分高興,她轉而看向身邊的黃帝,黃帝也正在微笑著看著她。

瑤真與黃帝四目相對,黃帝的這個神情讓瑤真感覺非常熟悉,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,很有可能是在夢裡,在那個出現藍發佛陀的夢裡。瑤真支支吾吾的說:「莫非…莫非…您是那藍..藍發…」 還未等瑤真說完,黃帝便伸手向瑤真作揖道:「感謝天神為眾生而戰!救我神州大地!」黃帝這個作揖把瑤真嚇了一跳,瑤真趕緊跪下,說:「陛下乃神秘莫測的高人,無論境界與法力,瑤真都遠不能及,剛剛又救了瑤真一命,何談感謝?」 黃帝把瑤真扶起,二人都下了雲端。

此時,天邊突然飛來兩隻鳳凰,一金一白,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。瑤真一眼就認出了他們,說道:「是雪鳳萌凰,他們浴火重生,涅槃歸來了!」 只見那雪鳳萌凰的頭上又多出了一個字:德。鳳族終於集齊了五字:德順義信仁,終成百鳥之王。只見雪鳳萌凰又帶來了許多的小鳳凰,他們盤旋在南洲的上空,一直在長鳴歌唱……..